看到名著名绘版《木偶奇遇记》时,是惊喜的。光洁的铜版纸,精美的全彩插图,比起我儿时软壳装帧、黑白印刷的薄薄一册,惊喜现在的孩子可以透过更好的媒介触摸经典。也惊喜于转眼20年,我长大了,《木偶奇遇记》版本不穷,如今得以新面貌相逢。

 来听听我们之间的故事吧 :

7岁时候,大约是儿童节的缘故,班里一个同学的妈妈送给我两本书,其中一本便是全译本的《木偶奇遇记》。

初见到环衬上端正写着包含我名字的赠语,好像与这书一下产生了奇妙的联系,心中雀跃不已。可看惯了连环画和漫画的我,实在咽不下那冗长的文字和黑白的插图,立刻在心里归到了“不会喜欢的书”一类,将其束之高阁。

名著名绘典藏版

《木偶奇遇记》

     [意] 卡罗尔·科罗迪 / 著

      [意] 莎拉·方纳利  / 绘

         王干卿 /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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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收到的《木偶奇遇记》,至今仍珍藏在我的书架上。

常有家长用或无奈或命令的语气,向孩子表达着“多看点字多的,别老看漫画或者绘本”之类的意愿。

催促未必有用,我想家长能做的一件很棒的事,就是不停止给孩子可以进阶阅读的机会和环境,预备给孩子自己寻索和渴求的那一天。

不记得是三年级还是四年级,有一天我突然就生发了欲望,把《木偶奇遇记》翻寻了出来,并从此深深喜欢上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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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开头就让我着迷:

从前啦……

“有一位国王!”我的小读者们准会脱口说出来。

“不对,孩子们,你们错了。从前啦,有一段木头棍儿。“ 那并不是一段怎么名贵的木料。而是冬天用来烧火炉和小壁炉,生火取暖的那种普普通通的木头棒儿。

(哈,这位作者好像真的坐在我们面前,微倾着身子慢慢地抖着包袱,还调皮地眨眼睛呢。)

但《木偶奇遇记》的来由听起来可能没那么有趣。它是卡尔罗·科罗迪1881年应《儿童报》主编的要求,“为小读者提供一点有教育意义的快乐读物”而写的。(《木偶奇遇记》插图作者莎拉·方纳利就很诚实说:“小时候,我第一次读《木偶奇遇记》时,有些反感里面的道德说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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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的实际结果也并非完美。我没能变成个彻底的好孩子,准确的说是“时好时坏”。(相信科罗迪老先生一定对此抱有深深地理解和同情,匹诺曹变成真正的男孩前,正是经历了漫长的“时好时坏”的挣扎。)

好的时候,也许是遇到了温柔负责的老师,富有智慧和爱心的长辈,让我想起书里的老木匠和蓝发仙女,想起那种被接纳、被鼓励、被紧紧牵引的感觉;

坏的时候,也许是和匹诺曹一样的不自制和任性,生病不肯吃药,贪图玩乐、自以为是,因为屡教不改吃了苦头。

好坏更多是互相交织着的。

面对喜欢的老师,仍会不写作业用谎话圆过,没想到老师选择相信,心里难过的要死,过了几天还是跑去承认错误。

匹诺曹也一样。他偷吃葡萄被农夫抓起来,却不愿与偷鸡贼为伍,戳穿了它们的计谋,得到了农夫的尊重和释放;他和班上的皮小子打群架,有个男孩被同学扔出的书砸死,大家都吓得逃走,匹诺曹却留在男孩身边悔恨不已,尽管因此被误认为凶手。

当读到匹诺曹真实诚恳地自我反省时,小时候的我甚至想掉眼泪:

“我总是一意孤行,爱我的人的话我全都当成耳边风……我的爸爸还会等我吗?我真想好好摸摸他,在他脸上亲个够!仙女呢?她会原谅我的捣蛋行为吗?想想看,她给了我多少关心和爱护啊……可是,还能找到一个比我更没有良心,更不知好歹的孩子吗?”

如果说《木偶奇遇记》带给我什么教育意义,我只能说,在这个木偶变成小孩的故事里,确实有某种美好的东西悄无声息却又惊天动地地改变了匹诺曹,也影响着我。

让我体验到真正的爱,和回应爱的方式,让我在时好时坏的起伏跌宕中,都有可能想起它们,并去选择对的事情——不该一意孤行的时候就回转,不该转身离去的时候就停留,陷入低沉和漆黑的时候记得,还有温暖上扬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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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一切,当时有谁知道呢?

卡尔罗·科罗迪先生知道吗?

那个送书给我的阿姨知不知道呢?这本小小的书,在一个小姑娘心中,竟然成为值得珍藏一生的最好的礼物。

还有一件事,也许她也不知道,就是环衬上的赠语,曾给我不小的惊奇和喜悦——竟然有一个大人把7岁的我当做平等面对的“朋友”呢。

还有很多事情,可能现在我们也还不知道。没关系的,我想起金子美玲在《星星与蒲公英》里写着:

干枯散落的蒲公英,

默默躲在瓦缝里,

直到春天来临,

它那强健的根 我们用眼睛看不见。

看不见它却在那里,

有的东西我们看不见。

就这样继续吧。一个人、一本书和一个孩子的相遇,即使不知道也看不见,那些“悄无声息”的东西总会在那里,在生命里结出美好的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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