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大卫·威斯纳 私人阅读笔记”
先子问我要不要写写大卫·威斯纳,我立刻就答应了,但马上又后悔了。
对于这位大师级的绘本作者,我的感受是——
敬畏远远超出了喜爱。
我看的第一本大卫·威斯纳的作品是《艺术大魔法》
那时候女儿还小,我看过的大多数绘本都是柔软温暖,和颜悦色的。然而达芬蜥是坚硬狂放的,令人不自觉地仰视。当它一声怒吼,身上的彩色鳞片迸射开来,我不禁在心里“WoW!”了一声。
然后就被带入了一个疯狂的世界,色彩、线条、材质被打碎重组,被挤压、被喷射、被冲刷,变幻出超越想象极限的无数种可能性……
“天哪!”合上书,我这么想。
女儿是什么反应,我不记得了。但她肯定很喜欢,因为这本书5年来一直站立在我的床头柜上——那里是绘本们的VIP席位。
第二本是《疯狂星期二》
那已经是邂逅《艺术大魔法》的几年之后,我在启发上班,坐在办公室的小隔间里一页页翻看。
当看到青蛙们傲然端坐在阔大的睡莲叶子上,在黑漆漆的夜空中穿行,我忽然觉得喘不过气来。这种因为过于强烈的视觉震撼力而导致的瞠目结舌的窒息感,在读新宫晋的作品时,也曾有过。
第三本是《滴水兽的夜晚》
这本是先子推荐我看的,记得她笑笑地说:“我觉得你可能会喜欢。”
而我第一眼的感觉是——“妈呀,这本书我可不敢带回家给女儿看。”以及“这作者,可真够大胆的。”
但是这本书真好。
作者像一个玩心很重的大人,一方面在营造阴森森的恐怖气息,另一方面却按耐不住地要抖出笑料包袱,引得读者一会儿屏息凝神,一会儿忍俊不禁。
与此同时,一丝清淡的无奈和悲伤若有若无地缠绕其间,带出一种诗意来,如同始终高悬空中的那轮冷月。
过了很久,我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这三本看起来风格迥异的书,出自同一位作者之手——
大卫·威斯纳
说是风格迥异,这种无极限无束缚的创作力其实也是三本书的共同之处,或者说,是大卫·威斯纳的独特之处。
所以我一直不自觉地把他想象为一个super cool的人,再怎么癫狂张扬也不为过,就像达芬蜥。
然而这位,长这样。
我还真是,有点意外。
还是接着
说作品吧。
作为一个读图能力很弱的人,对于无字书,我常常有不得其门而入的挫败感。所以说对大卫·威斯纳的“敬畏”,一多半就来源于这种挫败感,并且,出于同样的原因,他的作品,我并没有全部读过。
为了写这篇文章,临时抱佛脚地找来他的其他作品。女儿放学回来,霸占了我手机做英语练习,我坐在一旁,来回翻看《海底的秘密》。
“喂!小心啊!小寄居蟹!”女儿在我耳朵边大喊。我吓一跳,怒视她。她笑眯眯地指着第一页说:小寄居蟹要被抓走啦!
呃,我对着这一页至少发呆了5秒钟,然而只看见了小螃蟹,并没有看到后面那只巨大的,人类的眼睛。
好吧,我让位。
她自己窝在沙发里,从《海底的秘密》读到《华夫先生》,最后是《飓风》。
在女儿读绘本的这几天里,我查阅了大量关于大卫·威斯纳的资料。
他为《疯狂星期二》领取凯迪克奖的颁奖礼上,解释了自己对无字书的看法:
无字书为读者和作者都提供了一种特别的体验。因为没有讲述者,所以每个读者都能讲述自己的故事,因此也成为了故事的一部分。
有多少个读者,就有多少个疯狂星期二的故事。
而身为作者,我并不在意读者对于故事以及书中细节的解读是否与我相同。
我的个人观点和读者们的看法是平等和各自独立的。我创作这本书的主要目的是让大家开怀大笑,所以,图像是否有趣是最重要的。
但是
他继续,很认真地说——
但是,对于一个成功的故事来说,仅仅是一系列有趣的图还远远不够。
这本书的情节转折是经过精心设计的,每一个细节都为了推动故事发展而存在,并且尽可能地符合逻辑。
比如,故事中的月亮,在第一个星期二晚上升起时是满月,而到了下一个星期二,形状就发生了改变。
我把故事的角色放置在与现实生活一致的场景中,希望能让读者们相信,只要条件合适,青蛙,或许还有猪,是真的能够飞翔的。
这段陈述,让我想起在豆瓣看到的《疯狂星期二》的一则读者评价:
“你曾经小看绘本吗?
那么请试试《疯狂星期二》,
可能从此就不敢对儿童读物表示不屑了。“
在大卫·威斯纳的个人网站上,有大量他自己写的创作记录。为了回答小朋友们“你画画时也犯过错吗“的提问,他写了一篇长文,用很多细节图详细介绍了他完成一页画面时屡屡碰壁的艰难过程。
我还看过他介绍《华夫先生》的创作。为了详细了解猫活动的姿态,他把一个小摄像机绑在一根铁棍的底部,跟踪拍摄家里的大黑猫”板球“(”华夫先生“的原型)的活动过程,再参照拍摄的视频绘制画面。
就好像我想象中达文蜥一般的艺术家与照片里这位温和平凡的男人所形成的对比一样,大卫·威斯纳作品中倾泻而出的天马行空,毫无束缚的想象力与他严谨艰辛,思虑缜密的创作过程的鲜明对照,也让我印象深刻。
如果说伟大的一面是天赋才情,那么另一面,或许就是对读者的尊重和对创作的审慎态度。
顺便说一句,他的文字也特别好,简单优雅,极富条理性却丝毫不枯燥。
在另一篇领奖谢辞中,他这样写道——
无论是在书店签售,还是参加各种研讨活动,无以例外地,总会有人——成年人——走过来问我:“你的书真的是给儿童看的吗?”
我总是耐心地解释:是的,孩子们的想象力是惊人的,可以到达任何你想不到的地方。只要我细心地,以清晰、符合逻辑的方式将故事打开,孩子们就能一路跟随,去往任何地方。
时间安排不开,未能去听大卫·威斯纳的演讲,不知道他在现场会散发怎样的魅力。而这篇写大卫·威斯纳的文章,啰啰嗦嗦走到这里,也不知道该如何结束。
于是又去看书。手边这本是《华夫先生》。
我一个图一个图地艰难前行,试图通过外星人的表情破解他们与昆虫商量的妙计,努力想从华夫先生的体态,判断他下一步的动作。
不知不觉间,我觉得我会爱上这样的阅读游戏。
再摘一段大卫威斯纳自己对绘本的意义的表达:
绘本通过丰富的,多层次的视觉语言讲故事。图像可能看起来很简单,但是创作过程十分精细复杂。孩子通过图片理解故事,通过角色的表情和身体语言理解他们的情感与互动。
这种视觉的阅读与文字的阅读对儿童的成长同样重要。如果我们没有为孩子提供图片阅读的机会,就等于剥夺了他们在理解力方面的巨大的财富,以及非常多的乐趣。
最后,他说——
绘本是孩子接触到的第一件艺术作品。因此,绘本作者背负着巨大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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