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奶奶和从前不一样了
爷爷奶奶,一般故事书中多作为配角出现,形象温和有爱,常常出现在满是盆栽的花园乡村,为孙辈们提供一个周末或假期的去处。即便是作为主角出现时,也多是表达日常亲情之爱。
当然这并没有什么错,但在真实的日常中,绝对会存在另一种祖父母的生活情景。
比如这本书中的奶奶,
她真实地显现出失智的症状,表现出与平时截然不同的性格甚至是暴躁的情绪,这种状况非常近距离且清晰地进入到“我”——奥斯卡的生活之中。
在书的最开始,奥斯卡与奶奶在一起游乐嬉戏,两人的关系亲密无间。“世界上最棒的奶奶”会陪奥斯卡玩滑车、玩跷跷板、阅读、做家务……
接着,奶奶开始逐渐出现病症,爸爸告诉奥斯卡,奶奶需要搬到一个特殊的新家。奶奶离开之后,奥斯卡开始觉得孤单。
之后,在一个全新的环境中,奥斯卡与奶奶再度相见,他有点害怕,但新环境的友善与与奶奶的好状态让原来的感觉又回来了。
可是,奶奶会发脾气,奥斯卡开始担心焦虑,但爸爸告诉他这并不是他的错,只是奶奶有时无法控制自己。
渐渐地,奥斯卡开始习惯奶奶的各种状态,他更加包容与关爱她,在奶奶状况好的时候,奥斯卡陪伴她,帮助她;在奶奶状况不好的时候,奥斯卡虽然会沮丧,但是会通过朋友与家人调整自己的心情。
最终奥斯卡完成了两人关系的新认知与定位,他并没有隐藏对于奶奶失智而产生的情绪反应,他也依然持续付出着自己对奶奶的爱,因为无论怎样,她永远是“世界上最棒的奶奶”。
在奥斯卡的心底,两人的关系回归到书最开始的封面状态——他和奶奶紧紧拥抱在一起,被花朵包围着,温暖而富有力量。
《奶奶》并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图画故事,更像一个偏向内心化的个人体验日记。而全书的绘画的风格也具有儿童般的“日常记录感”,涂鸦性的随意风格、忽略背景的简略表现、多分格的随时记录、手写般的文字都让全书展现出一种儿童的直接体验性。
杰西卡曾在采访中说:“相比一个富有想象力的故事,我更愿意它表现出一种能牵动儿童情感的真实”。
这也是本书的可贵之处——用一种平和愉快的状态来讲述一个沉重的成人主题,同时,保持了情绪的敏感性和以儿童为中心的友好态度。
书中有很多精彩的呼应细节,最为明显的就是代表了奶奶的花卉图案。封面中奥斯卡和奶奶拥抱在一个柔软的超大沙发上,沙发的面料图案是明快鲜艳的红色、黄色、蓝色和粉红色的花朵。这个图案在书中一遍又一遍地出现:
奶奶的床
疗养院地图上一片素色之中醒目的花色沙发
奥斯卡为奶奶做的记忆盒中的手帕
……
而奥斯卡与奶奶的前后相处情境也是如此:
绘本开头奶奶的针线筐、共同阅读、种植盆栽、树上的风铃在之后的治疗生活中也一一再现,似乎是在提醒读者,有些事情会有所不同,但是有些事情却是可以保持不变的。
作者杰西卡·谢夫德毕业于英国法尔茅斯大学,主修插画,有过在护理院的工作经验,也正是这个经历,让她有当一名“艺术治疗师”的愿望。《奶奶》是她创作的第一部绘本,2014年出版后即收到美国阿尔兹海默协会(Alzheimer's Society)等组织的广泛赞誉。这本书也成功地达到了她所期待的目标——温和而诚实地向一个孩子诉说家庭中受到病症困扰折磨的老人的情况,引导他们逐渐接受并帮助自己的亲人。
很多父母并不知道该如何向孩子提及家庭的压力与困难,那这本书对孩童理解能力的周到考虑以及所传达出的对真实情绪的坦诚的确值得参考。
老人与孩子的相处模式古老而纯粹,一个已然卸去人生的重负,即将回归生命之源头;一个刚从源头出发,尚未承接重负,对他们来说,最简单的爱——最简单的陪伴即可回归真实的生活本质。
虽然奶奶的失智症并不可逆,但孩子们所付出的理解与爱的确可以让家庭中每个亲人的伤痛在这个瞬间被温暖,被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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